一顿火锅之后,三位90后决定开个画廊
11月底,深圳市南山区的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2楼迎来了一个新鲜的面孔:万一空间。这是一家由三位“90后”艺术从业者创立的全新空间,也是疫情之后为数不多逆势而上的艺术机构。由于三人拥有的不同文化和学术背景,这家空间的定位是也是闻所未闻的:致力于消解当代与古代的边界,构建一个艺术共容的场域。而谈起最初的创办契机时,三位创始人笑着说,其实是在一顿火锅上聊起来的。
万一空间三位创始人曹元琪(左)、胡霁文(中)、纪绍文(右)
一顿火锅引发的合作
那顿火锅已经是2019年末的事了,不过三人在此之前早有交集。
胡霁文和曹元琪是高中同学,两人同在深圳读书。读大学时,曹元琪考入了中国美术学院,研究生的方向是古西域视觉文化研究,偏艺术考古的内容,后来去德国读书,做文物修复。那时候的胡霁文在法国读书,经常去看美术馆和画廊的展览。2015年回国后,她去了一家公关公司,因为两个与艺术相关的项目,胡霁文第一次以非观赏者的角度接触艺术行业,出于兴趣考虑,跳槽去了一家画廊。在画廊工作的过程中,认识了另一位合伙人纪绍文。
从事金融领域的纪绍文从小接触古董、爱玩瓷器,在古董收藏圈早已小有名气。2013年成立了自己的艺术机构“桃花源”,如今在北京和济南同时拥有线下空间。如果将三人各自熟悉的不同方向放在一块,会产生什么效果?他们在席间聊起自己所在领域的工作,并不经意冒出这个想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很快便开始在深圳寻找合适的场地,决定将这个想法付诸实际行动。
万亿的笑谈,与“万一”的谦卑
那顿饭几乎已经确定三人未来要做的事情,一个将古代与当代艺术相融合的空间。吃完火锅之后的第三个星期,三人第一次飞抵深圳寻找场地。
开车路过腾讯总部大楼的时候,纪绍文对胡霁文和曹元琪聊起了腾讯的5万亿市值,并调侃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做到1万亿的市值呢?”当时正在焦头烂额想名字的三人,还开玩笑说空间名干脆叫“万亿”得了。又联系到中国传统文化内核中的“一”,既是最大的数字,也是最小的一个数字,这与三位“90后”创始人野心与谦卑并存的合伙计划不谋而合,所以“万亿”的笑谈便成了“万一”的现实。
尽管诞生于偶然,但是“万一”的名字意味却越来越丰富。除了传统哲学观念中的“一生万物”“万物归一”的意味,还有日常口语中“万一”所包含的假设与可能性。而2020年蔓延至全球的疫情,又为“万一”增加了一种危机与自省意识。
当然,如果不是这场疫情影响,万一空间的开幕会比如今更迅速。
山海之间,何以见万物
寻找一个合适的场地,过程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轻松。
因为大部分写字楼的层高无法满足展品展陈的要求,只能放弃,所以在看到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10米的挑高空间后,三人不约而同地做出决定:就是这个地方。而海报上那句“山海之间见万物”的口号,更是如同会心一击,有山,有海,又可以看到万物,在这样的空间内同时呈现多元的艺术面貌更是令人好奇。
然而与此同时,在他们把兴趣做成事业之后,最初的理想便不可回避地面临着最直接的现实问题。万一空间如何持续运营?古代与当代之间的壁垒又如何消除?山海之间,何以见万物?
事实上,三位合伙人本身不同的背景的交流,便是一个消融古代与当代艺术之间的边界的过程。他们意识到二者之间其实并无区别,决定营造一个共容的艺术空间。在具体的分工中,胡霁文负责当代艺术的部分、空间运营、藏家维护以及其他方面的联络合作等,同时辅助元琪进行策展;曹元琪则负责展览内容板块整合,逻辑主题、设计动线、最后视觉呈现,以及策划和设计后期的一些出版内容、学术讲座;纪绍文则负责我们空间古代部分的策展、展品的选择以及运营,以及后期空间的一些战略发展方向,以及不同业务的整合融资。
一生万物,万物归一
空间开幕首展,便是由曹元琪策划的同名展览“万一”。启动展意在从各个角度定义“万一”的概念,有理有据得阐述空间试图弥合古今的定位,给古今壁垒的打破提供一个全新的可能性和角度。作品的年代只是历史的纵向排序,真正的艺术可能不应以时代界定,那些无论“插足”到任何时代都有强烈存在感和美学共识的作品才是真正立得住脚的艺术。
时空扭转混杂,来自不同时代的作品以自洽的方式排布,展现了艺术多元共融的面貌,以及经典艺术当代化转变的强大生命力,呈现它们共存的逻辑,一步一步引领观者走入模糊古今的无界之境,一眼千年。
通过三个章节,“一生万物、以一应万”“万物归一”“天人合一”呈现瓷器、青铜器、佛像、唐卡、拓片等16件中国古代历代艺术珍宝以及白杨、查理·希尔德、陈筠筠、丁乙、范勃、胡勤武、黄佳、井上有一、梁绍基、林岗、 林寿宇、马宏法、藤田嗣治、吴杉、杨露子、朱德群这16位现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三个章节承上启下、首尾相接、互通有无。
万一空间三位创始人
古今弥合是一个正在进行时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万一空间的名字是怎么得来的?
胡霁文(以下简写为胡):首先,“万一”一词在日常生活中常常出现,甚至不为人所注意,然其被解读的可能性却远被低估。它非常响亮好记,也很有辨识度。
曹元琪(以下简写为曹):第二个原因就是由于今年的种种变故,我们认为人需要有一种很强的危机意识和自省意识,从“万一”这两个字里面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事万一这样如何处理?有一种很强的危机意识的感觉在里面。并且,关于万一可以说是一生万物,万物归一的一个简化说明,很符合中国传统思想里面的哲学观念。可以追溯到很多哲学或者宗教的观点,非常具有有人文性,比如许慎的《说文解字》、一是划分天地的的一个定义,也是一个最小跟最大集合的观念。老子、易经、道家都有不同的解读。总结来说,万物生生,尽管变化无穷,但都可以理解为一个整体,结合今年的疫情的大背景下,就更让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的整体性变得更应景,我们都是“一”个整体。
Hi:这个空间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画廊,它可能还负责了学术上的交流?运营模式有何不同?
曹:是的,我们可能还有一些相关的讲座,甚至是线上的讲座,线上的沙龙,都会去做落地,而且保持非常强的专业性。不仅从藏家角度出发,还有专业的考古角度出发、美术学角度去出发,我们都会去做这个板块的尝试。
胡:万一空间确实是画廊,所有画廊的运营模式我们都有。但是这里也不仅仅售卖艺术品,空间里还有一些和展品气质相配的中古家具,或者当代首饰。我们更想创立、营造的是一个人可以和一切艺术发生关系的场域,不仅仅是买卖艺术品那么简单的交易,我们希望藏家对某个角落充满兴趣,而不是特定的某一幅画。
纪绍文(以下简写为纪):我们给它定位确实是一个人与艺术发生关系的一个场所,而不单单说我觉得这个东西一定是卖画或者卖古董。所以说围绕着这个核心,其实才会搭配我们运营的整个的业务的一个主体的内容。我们也会做培训相关的事情,这和我之前做过的熊猫学堂是有关系的。并且,我会充分利用周围的好资源,比如全世界顶级的古董商、拍卖行、博物馆,然后我们会把这些资源通过万一的平台来落地,然后嫁接到国内的藏家或者是艺术爱好者。这是我们在培训方面的特色和亮点。
Hi:从去年,你们应该是去年12月份找的这个空间,到现在这个空间开了之后,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胡:对于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这个地方我们是势在必得的,所以3月份可以坐飞机后,我们三个就立刻飞回深圳签约。然后找了设计公司,画图施工。我们充分利用这个高度,重新建了2层的结构,搭了钢结构的楼梯,所以整个工程量特别大,施工也很慢。我们本来8月底就打算完工的。确实是为了完整的呈现展厅效果,进行了很长久的打磨。
同时大概到4月份,我们已经做出了三个启动展这样的想法。我跟元琪慢慢开始寻找艺术家到确定展品,在这个时间估计也花了三个多月。我们目前应该已经和各方面沟通到第五个展览了。
万一空间施工现场
Hi:那具体到万一空间的定位——“消融当代跟古代之间的边界”,具体怎么去消融?
曹:首先你问到这个问题,说明你脑子里面已经开始预设一个边界了,因为一想古代跟当代,它自然而然有一种视觉与认知上面的壁垒。但是我们认为,虽然壁垒确实存在,但是它可以慢慢地相互融合与包容。我们并不是已经完成了这个过程,而是说给这个过程一个介入的可能性,提供一个视角。举个最直观的例子,霁文在认识绍文之前,她是完全不喜欢古代艺术的。但是认识他之后,他给了她很多视角去切入,然后她就会从这个缺口里面进入古代艺术。同样的,像绍文可能对当代艺术不如他对古代的积累,有了这个契机之后他也会有一个新的角度去切入。所以这个边界是在认知深化的过程中相互消解,是一个“正在进行时ing”的一种状态,并不是一个完成呈现。
胡:大部分人对古代的艺术品的印象都停留在博物馆里、当代艺术就是在美术馆和画廊呈现,这就是很直观的割裂。但我觉得不管是古代还是当代,或是各种媒介的艺术,内在核心绝对都是相通的。如果你喜欢我们这次展出的4000多年前龙山文化的蛋壳黑陶镂空口高柄杯 ,一定也会在吴杉的极简的大漆绘画中产生共鸣。这种工艺的制造与绘画的层次都是重重叠加,锤炼合一,“精气神”是一样的。我们设立这种展览模式就是要去告诉大家,古今的艺术是可以并存的,且它们并不该被割裂。
Hi:但是从收藏来说,当代的藏家跟古代的藏家还是两个群体,我们怎样去弥合他们对于古代与当代作品收藏的认知?
纪:首先,我觉得收藏的本质包括了一种集物癖,来自藏家从内心出发的想要拥有的愿望。第二,每个人特别“个人化”的情结联系,这个精神上的关联是会影响到价值认证的体系以及发生人与物的最直接的触动关联。所以,就算是“古代”的藏家,一旦这件“当代”的作品对他有所触动,那么这个收藏的边界便会瞬间模糊掉了。
曹:是的,当藏家身处我们万一空间这种古今结合的场域,专注古代的藏家会看到我们找到逻辑自洽气韵共融的当代艺术作品,他自己能够自然、自发的感觉到这个联系,这时候他便去尝试从他本身熟悉的视觉经验进行转移,去了解这件作品的内容、传递的观念,也会试着了解艺术家。这个就是我们给他的一个窗口,一个方向。这时候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方向推介给对方,给对方可以消解边界的可能性。我们希望他们从这个可能性里面找到收藏的新方向。
胡:对我个人而言最重要的是,怎样用他人可以理解的方式去呈现作品和展览脉络,如何转换语言表达的方式是我们最近在思考的问题。
万一的深圳气质
Hi:这次展览中,艺术家名单和作品是如何选择的?
曹:看了整个展览,你就会发现我们 “万一”的气质,我们这次展览的艺术家们作品的主色调大多是黑、白或金,内敛深沉,绝不虚张声势。并且,他们都将个人修为、学识修养的精进和高度作为个人生命的追求,而不仅仅是艺术上的高度。作品中自然流露古代“文人”气质又隶属当代,重气韵而轻物象,能够在方寸之间创作有着高远余意的作品,呈现很多韵外之致,弦外之音,言外之意。
比如艺术家林寿宇的言不尽意的白的极致,追求极致“一即一切”作品中东方贵族与文人高士感扑面袭来,梁绍基的“圆”的轮回与东方的禅思禅意,充满东方的冥想、哲思和诗性。比如艺术家胡勤武的抽象作品,绝非沿袭德系的表现性,而笃定地继承着中国经典艺术的强“文人性”,作品上若隐若现的圆点代表着新生和消亡的无限循环,是当代的“文人写意画”。还比如,马宏法也绝不是创作那种感性洋溢的宏大巨制的雕塑家,作品传神灵动,重神重意,其中的古典雕塑修养自然流露却非常克制,自然地完成了由古到今语境转化。
Hi:选择深圳的原因是什么呢?未来会和这个城市发生更多的关联吗?
胡:深圳尽管有众多优秀的艺术机构,但暂未像上海和北京那样已经形成了完善的艺术生态。随着深圳发出“文化立市”的口号、国际会展中心的落成、众多大型艺术机构的落地等等信号,我们也想在深圳抢占一个先机。同时,我们在这边本来就拥有非常优秀的藏家基础,场地又落在粤港澳大湾区,在这样一个自由又包容的地方,我想我们能施展拳脚,创造一些全新的价值。
曹:我们来到深圳,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就一拍即合确认了这个场地,不仅因为稹文彦建筑设计,同时场地是10米挑高,能够承载画廊的需求,空间可以设计得更有个性。还有这里的文化定位“山海之间,见万物”,是一个很宏大,很人文的世界观,很打动我们,又和“万一”的定位很合拍。因为我们是古今并存的空间,背靠大南山南宋的少帝陵衣冠冢,大海又令我们想到崖山海战的惨烈,面前又是改革开放的一个重要地标,本身就有古今呼应的时空交错的环境感受。设计互联,这个场域本身的需求就是想要各个机构有一种更加紧密的联动合作,共同打造以一个文化集散地,这里不仅仅是各种视觉艺术,还共融设计、建筑、音乐、舞蹈,甚至戏剧,这种多元与包容是吸引我们的原因之一。
纪:深圳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城市,同时也是中国最“年轻”的城市,我们是3个“90后”,在深圳这块每天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的城市中,令我们感到非常的有激情,并且深圳距离香港仅一海之隔,我们有很多的器物或者展览资源都在海外,虽然当下因为疫情的关系暂时两地之间通关不是太方便,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深圳大湾区的“地利”与海外的联动会是我们做很多事情的便捷条件。
Hi:深圳本地的藏家资源是怎样的?现在拥有或者是建立联系的藏家跟本地的关系大吗?
胡:许多只在全世界最重要艺博会和拍卖夜场上露面的藏家,却出现在万一空间VIP派对上,比如刚刚创下世界纪录的《十面灵璧图》新主人、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30朵向日葵》的藏家等等。我们当时选择深圳也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已经有非常好的藏家资源了。深圳有非常多隐形藏家,即使不是深圳本地人,也有很多在深圳置宅或置业。他们中大部分都不会参加深圳本土艺术活动,却会出现在全世界顶级艺博会或重要拍卖会上。
曹:因为深圳沿海城市与香港联动非常频繁,而且是学习型社会,这里的藏家实际上有很强的包容性与学习心态。
敢想敢拼,绝非玩票
Hi:你们觉得“90后”创办的画廊会比老牌画廊,那些资深画廊主更有优势的地方是什么?或者说你们有什么不同和创新?曹:我们非常清楚自己和国内老牌画廊的差距,他们在艺术家资源以及运营模式上都非常成熟走国际大画廊的路线,是用几十年的时间稳扎稳打走出来的。但我们当然有自身的亮点,其实,与其说是我们三位创始人的优势,不如说是整个“90后”的属性。中国的“90后”在国际社会学上都成为一个研究群体,实际上都是在新中国受益的一代,是在全球化进程中享受改革开放成果的一个年龄群体。我们这代人有一个共性,就是拥有国际视野的同时又有相当的本土文化自信。同时因为成长在沿海城市深圳,视野与思维也会更加的包容与活跃,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想做这个空间能融古今的原因之一。我们想大家看到,现在有一批年轻人真正的在正视传统和文化,同时也放眼全球拥抱与热爱当代艺术,并且想把传统和古典文化进行当代化的转换。让传统不仅仅局限在历史的围栏,传统也可以和当下发生更多的联系。
胡:是的,虽然万一空间是一家画廊,是一家营利性机构,但是我们也确实有文化上的输出以及保护的责任感。要说到具体的创新之处,肯定是我们有胆量去在一个空间呈现跨越几年的艺术作品,有勇气站出来去模糊这个美学上的界限。“90后”还是很敢拼的。
第二,别看我们是“90后”,我们在行业里的资源,不管是专业的美术机构、艺术家和学术专家、二级市场还是藏家的资源都让我们有这个自信去创立这个新的空间。开幕前一层展厅作品已经销售一半,截止到开幕VIP派对结束,一层展厅已销售75%,且剩下作品都在洽谈中,我们有把握能在首展实现满堂红。
而且我们不仅仅有艺术作品,还有和展览相配的中古家具,甚至是设计师首饰,因此我们更想创立的是人可以和一切艺术发生关系的场域,而不仅仅只是买卖艺术品那么简单。
纪:坦白讲,我们当下很难说我们与前辈们的优势,甚至我觉的我们其实始终是学生,最重要的是保持谨慎谦虚的心态与前辈老师们以及与当下已经非常了不起的画廊去学习,而我个人认为我们的不同与创新其实还是“天马行空”与“敢想敢做”,因为我们没有太多的框架束缚,所以可以去做一些看似很不传统的事情,也许在前行的路途中我们会碰壁或者做一些错误的决定,但我觉得我们依然应该勇于去尝试和始终忠于自己的内心,毕竟正如大家伙所看到我们的一样,我们是“90后”,我们还年轻。
Hi:大部分画廊主都是心中有一个非常理想主义的艺术情结,但是经营画廊是很耗费精力,也需要各种资源来慢慢滋养的,需要积极维护藏家和艺术家关系,你们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曹:做好了,尤其是在疫情之下,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长期困难的准备了。今年3月疫情正在严重的时候,我们三个就经历各种困难,飞到深圳开始签约落地这个空间。很多朋友都很不理解我们为什么非要迎难而上,逆势而为。但其实反而疫情坚定了我们做艺术的决心,我们觉得不管怎么样,越是在绝望的时刻,越是在人类心情低落或者社会动荡的时刻越需要艺术。艺术曾经治愈过我,那我就非常信仰它的力量。
胡:要忍受孤独,要经历蛰伏期,还要面对艰难的摸索阶段,我们一开始就做好了长期奋斗,甚至是艰苦奋斗的打算,搞艺术当然不会让你挣快钱。我们对待展览还是很严肃的,一个展一个展地策好,输出扎实专业的内容才是我们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关于维护藏家关系,我们更希望是用艺术品、艺术家、展览质量和空间服务的好口碑来维系。值得一提的是,很多藏家在收到我们首展图录后,反馈说我们空间的气质很好,甚至说我们的态度很端正,这在最近比较“快”和“眩晕“的艺术市场里,真的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了。
纪:我对于艺术其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热爱,因为我从小14岁就开始收藏高古瓷,一步步从瓷片到买点普通的整器再进入拍卖会买一些好的东西,到今年已经收藏了15个年头。在2013年的时候,我成立了一个专注于中国高古艺术推广与传播的空间品牌叫“桃花源”,成立的近7年时间里,我们每年都在做展览,出版图录以及举办各种形式的活动讲座来传播我所爱的中国高古艺术,肯定都在用爱发电。而我收藏最开始的那个纯粹的原因就是,我想保护好这些美丽的东西,同时希望能够让流散在海外的古董回来,这种情怀慢慢地成为了我的使命感。我想,不忘初心虽然俗,但是是真的很重要,而且我也在一直努力践行。
Hi:未来这个空间有什么样的计划和安排?有没有野心要达到一个怎样的目标?
曹:其实我们已经策划出来了接下来的2-3个展览了,剧透一下第二个展览的主题是“虫二”,第三个展览的主题是“函三”后续的展览方案与策划都已经在排期与进行过程中,也依然会为大家呈现古今交错,逻辑自洽的高质量展览。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时空上的无界状态,提供给更多的年轻人了解古典与当代艺术和文化的窗口,呈现稳定的很有我们自己风格的艺术空间。我们明年的展览计划已经拟定好,同时还会呈现多个重磅级文献展,希望能让深圳的艺术爱好者,不用再打飞的,就能看到世界顶级的艺术品。
纪:我们计划是一年做6个展览,其中可能有3到4个是公众教育或者研究型的展览,也会配合展览的主题举办沙龙论坛,还有就是搭配线上的培训,线下的课程等都会去慢慢落地。我们希望可以与公立美术馆与博物馆形成一些“互补”的联动,公立的美术馆博物馆适合做一些大选题广维度的展览,而我们则可以做的更垂直或更深入,同时我们还希望可以与“90后”的策展人或艺术家,来和我们一起“玩”,为我们的同龄人艺术从业者多一个展现自己才华的舞台。
胡:首先作为一家专业画廊,我们一定有参加博览会计划,事实上,我们虽然才刚开业第三天,已经收到了多家博览会的邀约,但我们一定会谨慎筛选每年参加的博览会。同时,我们还希望多合作一些国外的当代艺术家。这段时间我和元琪每天都在Instagram上看,很多艺术家的作品气质都很好,还兼具本土的文化涵养,但知名度不太高,我们珍视他们的艺术创造力,也希望未来能把他们介绍给中国藏家。野心和目标的话,如果万一空间·深圳有不错的回馈,我们也有计划扩大规模和进军其他城市,当然,还是先把眼前的展览做好吧。